深入解析Drift Protocol：链上永续合约的挑战与演进

研究Drift Protocol后，我更深入理解了Solana对中央限价订单簿(CLOB)的执着追求。在链上实现永续合约自动做市商(AMM)确实困难重重，以至于不得不转向拥抱中心化做市商。

虽然Perpetual Protocol创立的虚拟AMM(vAMM)解决了在现货AMM基础上加杠杆的问题，但没有中心化做市商参与，永续合约AMM必须通过预设规则来应对对手盘缺失、深度不足、价格偏离等问题。这导致Drift v1在可调参数和公式表达上异常复杂。

为了应对合约价格偏离，Drift v1不得不定义多种市场状态（如最健康市场、亚健康市场等），评估多空失衡情况，并制定相应的仓位清算和参数调整方案。相比之下，传统订单簿似乎更加简洁高效。这也解释了Solana为何如此重视订单簿技术。

Drift后来引入了限价单功能，但体验上仍与传统订单簿有所不同。目前，Drift的交易由三种流动性机制支持：

1. JIT拍卖：由做市商提供流动性
2. 限价订单簿：同样由做市商提供流动性
3. AMM：在做市商未介入时，由Drift的AMM提供流动性

然而，从8月7日起，Drift将彻底放弃AMM模式，全面转向中心化做市商。这一决定源于vAMM面临的几个核心问题：

1. 持续的资金费率流失，协议保险基金实际上在做空波动率
2. 难以维持价格锚定，需要持续补贴以保持期货价格与现货价格一致
3. 路径依赖问题，价格偏离越大，维持成本越高

值得注意的是，连vAMM的创始项目Perpetual Protocol也在寻求新方向。他们计划在V2版本中采用更主动的做市策略，整合Uniswap V3的功能，试图通过CLOB和AMM的结合来解决去中心化永续合约的难题。

这种转变实质上是将原本依赖数学公式定价的vAMM，转变为由做市商主动报价的模式。风险从协议层面转移到了市场参与者身上。

目前看来，AMM模式可能更适合现货交易。而链上合约交易仍需在去中心化和中心化之间寻求平衡。

vAMM（虚拟AMM）详解

Perpetual Protocol的vAMM采用了与Uniswap相同的恒定乘积公式X * Y = K。

与传统现货AMM不同，vAMM采用两层结构：LP作为抵押品，而真实资产存储在智能合约保险库中。vAMM本质上是用户开杠杆后的价格发现机制。

举例说明：

1. 假设ETH当前价格为4000 USDT，vAMM池子初始为100 ETH和400,000 USDT。

2. Alice用100 USDT做保证金，10倍杠杆做多ETH：

   • Alice向智能合约存入1000 USDT作为保证金
   • Perpetual Protocol将10,000 USDT记入vAMM
   • vAMM根据X * Y = K计算Alice应得ETH
   • 初始状态：100 ETH * 400,000 USDT = 40,000,000
   • Alice存入后：40,000,000 / 410,000 ≈ 97.5609 ETH
   • Alice实际获得约2.44 ETH
   • vAMM更新为97.5609 ETH和410,000 USDT

3. Bob随后用1000 USDT做保证金，10倍杠杆做空ETH：

   • Bob向合约存入1000 USDT
   • Perpetual Protocol记入-10,000 vDAI到vAMM
   • Bob做空了2.4391 ETH
   • vAMM恢复为100 ETH和400,000 USDT

vAMM采用类似中心化交易所的资金费率机制，使用了类似FTX交易所的公式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vAMM与传统中心化交易所合约有本质区别。在中心化交易所，每个多头都有对应空头，交易所仅提供交易场所而不承担持仓风险。而在vAMM中，用户实际上是与价格曲线交易，而非真实对手方。

这导致面临多空失衡时，协议需通过补贴吸引真实对手盘。因此，补贴来源的稳定性和资金池规模变得至关重要，直接关系到项目生存。特别是在单边行情或剧烈波动时，资金池相当于在做空波动率，这种策略通常是平时小赚，波动时大亏。

Drift在Perpetual Protocol的vAMM基础上创新，推出了动态AMM(dAMM)。其特点是参数可配置，用于应对价格偏离、多空不对称、深度不足等问题。但仍有一些根本性问题无法解决。

Drift AMM深度解析

Drift采用动态AMM，在vAMM基础上进行了改进，引入了以下可配置参数：

1. Peg（价格乘数）：控制合约价格与现货价格的偏离度
2. K：控制流动性深度，影响滑点
3. 费用池：主要用于调整Peg和K

这些参数与预言机价格（合约价格）和标记价格（现货价格）的偏离度相结合，形成了复杂的调整机制。

Peg（锚定乘数）

用于快速调整价格，使合约价格接近真实市场价格。

价格 = (基础资产 / 计价资产) * Peg乘数

调整方案：

• 每笔交易后检查价格偏离度
• 如超过阈值，有两种选择：
  1. 若费用池充足，直接调整Peg
  2. 若费用池不足，比较补贴成本和重新锚定成本
• 通常先降低K值，减少流动性深度，使价格更易推动
• 调整后，亏损方真实计损，盈利方由费用池补足

K（流动性深度）

控制滑点大小。K值越大，滑点越小。由于vAMM中X * Y = K主要用于定价，而非表示真实LP资产，因此K值可以调整。

简而言之：

• K值控制价格对交易量的敏感度
• Peg调整价格的绝对水平

费用池

不仅是收入来源，更是市场调节工具。主要用途包括调整Peg值、K值后补给盈利交易者，以及支付资金费率失衡。

主要收入来源：

1. Taker吃单手续费（0.05-0.1%）
2. 清算费用（50%）
3. 资金费率收入

这种模式高度依赖费用池的健康状况，可能导致Drift在手续费方面失去优势。更本质的问题是，收入增长是线性的，但支出可能在极端行情下呈指数级增长。长期来看，支出可能无法完全被收入覆盖。

这也解释了为什么Drift最终决定放弃vAMM，转而拥抱中心化做市模式。

总结

在vAMM模式下，用户交易永续合约需存入保证金，而X * Y = K公式实际变成了定价曲线。Drift通过引入Peg锚定乘数和可调K值，试图让合约价格更好地锚定现货价格。然而，这种调整过程中产生的用户仓位盈利需要由费用池补充。

长期来看，在极端行情下，支出可能呈指数级增长，而收入只能线性增长，导致协议对失衡仓位的净补贴。

目前看来，仅依靠数学公式控制链上AMM的路径似乎行不通。永续合约的本质仍需要中心化做市商的参与，以实现对手方的平衡。这也反映了在去中心化和效率之间寻求平衡的持续挑战。